杀人容易藏尸难

别在荒野递给我外套

*我会回赠一个吻给你。

*BGM:想着你—郭顶 



“什么时候把你留在这深巷”/




丁程鑫刚刚看了一部电影,抱着电脑哭的鼻子发堵,他深吸一口气把搁在一旁的纸团抓起来都扔到垃圾桶里,他预计七个纸团能进去四个,翻身下床看了一眼,还有五个散落在外面。


他突然濒临情绪崩溃的边缘,他强忍住不让自己上演深夜独自痛哭的悲情戏码,把泛滥的情绪勉强收了一点,趿拉着拖鞋出了房门,他想喝一罐冰可乐。


他没开灯,冰箱里的灯不算很亮,他还期待一罐冰可乐可以慰藉一下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却发现自己的解药已经售罄,冰箱里只零星几罐雪碧,还有一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牛奶,看起来都孤零零的在这样的温度里站了许久,和他同样期盼一双救赎的手。


他终于还是哭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同情冰箱里那几罐雪碧或是那一袋牛奶,还是同情待在冰箱下两层的自己。


冰箱门没关,他抱着膝盖坐在下面,里面源源不断的冷气飘出来落到他的脖子上,有点冷。


他以为冰箱也同情自己,结果留给他肆意流泪的时间不过一分多钟,冰箱就急不可耐的发出声音提醒他关好门,好像在说没人愿意听他这毫无意义的泛滥,他最好也收敛一些。


丁程鑫被迫停止流泪,站起来把冰箱门摔上,犹豫了一会又拿走一罐冰雪碧。


既然都孤零零的站了那么久,不如就相互救赎一下。


丁程鑫拉开拉环又做到沙发上打开手机打给经纪人:“不歇了,给我接一个最近的通告,明天就开始工作。”


他离外面的声色犬马太久了,他或许应该再次投身那些耀眼的灯光里,暴露在人前做回以前那个明媚张扬的丁程鑫。


如果他可以。


即使暂停工作三个月丁程鑫的邀约也不会断,经纪人应他要求接了一个明天就要开始录的观察类综艺,给他选了一个相对和平的室友组,搭档是马嘉祺,怕他住到别的地方不习惯,经纪人做好沟通,明天早上十点马嘉祺就会带着东西到达他的家门口,开始为期两个半月的同居生活。


丁程鑫其实很讨厌和别人住在一起,但他觉得或许可以让这个房子添点生气。


虽然是和不认识的人。


冰雪碧没比冰可乐差到哪里去,丁程鑫把那袋不知道搁了多久的牛奶扔到垃圾桶里。


总比过期的牛奶好喝。


丁程鑫正在考虑夜宵是点烧烤还是什么别的,点开外卖软件想了半天手机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往上面的通知栏看了一眼,发现是微信提示他有好友申请。


他点开划进页面,加他的人的备注消息是马嘉祺。


他觉得窝在家里三个月的时间导致他脑子都变得有些迟钝——他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马嘉祺是谁。


他点了同意,发现对方的头像居然是只柴犬,这跟丁程鑫以往看马嘉祺电影时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不符,加完之后两个人对着对话框无言,过了半天马嘉祺才犹犹豫豫的发过来一个你好。


当代年轻人的聊天本不该这么生硬才对,可丁程鑫三个月前的热情性格早就在一罐罐冰可乐里被气泡消耗没了,马嘉祺又不是个开朗的,这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尴尬局面。


大概冰雪碧召唤回来了一点往日的丁程鑫,丁程鑫勉强运转起脑子来主动开口,对方拍了这么多的戏参加综艺就是想放松一下,丁程鑫分享自己的参加理由居然是因为一个不能自己关门的冰箱。


好吧还有冰雪碧和一袋过期的牛奶。


两个人客套的聊了好久,久到丁程鑫都尴尬的有些胃疼,才强行打断互道晚安,去洗手间吐了一通才发觉是自己一天没怎么吃饭又在深夜喝了一罐冰雪碧的原因,而和马嘉祺的聊天好像还让这股本该下雪碧入口的时候就该来的疼痛延迟了一些,丁程鑫漱了口,又窝回沙发上,喝了一口已经不算太冰的雪碧。


他继续刷手机,屏幕的亮光可以稍微驱散一些源源不断包裹住自己的黑暗。


直到他被门铃声吵着醒来。


他顶着鸡窝头和被印上沙发套上花纹走向清晰脉络的脸开了门,以这样别致的方式迎接了他亲爱的经纪人和他的室友。


经纪人见怪不怪马嘉祺居然也一脸淡定,倒是他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尴尬的笑了笑,让人进了门之后飞似的逃离来客视线,十分钟后又还给大家一个穿戴整齐的巨星。


丁程鑫家没有客房,于是马嘉祺只好和他共享一张床,他不免好奇另外两间房都放了些什么,等着丁程鑫允许他参观。


丁程鑫脑子里没装待客之道这种程序,好歹经纪人还算得体,他引着马嘉祺参观房间,一个书房平平无奇,另外一个全都是乐器。


马嘉祺挑挑眉,好奇心得到满足的感觉还算不错,他去看了一眼冰箱,被那几罐孤零零的雪碧惊到了。他走过去问丁程鑫:“你多久没出门了?”


丁程鑫愣了一下,冲门口挂着的日历抬了抬下巴,马嘉祺顺着他的指引投去视线,发现日历上是三个月前的一号。


丁程鑫三个月没出门了。


难怪他与我想象中的那种状态完全不符,马嘉祺想。


马嘉祺昨天晚上上了小号去搜丁程鑫,发现他虽然最近有电视剧在播、有综艺在上,一直都保持着很高的热度和讨论度,却已经三个月没有在微博发过日常了,马嘉祺没有和丁程鑫合作过,但他也听说过他。


他从外界了解到的丁程鑫阳光、外向。


可他现在看到的丁程鑫与这两种招人喜欢的特质毫无关系。


人是很难从一种长时间沉浸的状态中抽出身来的,他猜丁程鑫这三个月的日子一定日夜颠倒且毫无新意,很久没有接触过新鲜事物使他的好奇心暂时冷冻,并且开始胡思乱想,不着边际的希望和幻想日复一日的消磨了他对现实生活的热情,并且他没有意识到。


所以现在的丁程鑫虽然穿戴整齐,却还是掩盖不了他身上那种低迷、颓然的状态。


虽然这种状态不算太好,但配上丁程鑫这张妖冶的脸,还称的上另外一种美丽。


丁程鑫的经纪人接到电话有些事先走了,马嘉祺不太喜欢沉浸在尴尬的气氛里,等到节目组来安装完摄像头,他提议去逛超市。


丁程鑫答应了,虽然他没有兴趣,但他也懒得费力拒绝。


马嘉祺自认自己没什么同情心,并且没有多善良,可他还是觉得应该把丁程鑫从这种好像溺水的状态中扯出来,毕竟两个在岸上的人更好相处一些,若是丁程鑫终日待在水里,马嘉祺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害怕尴尬而自己也跳下去。


和毫不熟悉的人相处可太尴尬了。


丁程鑫虽然总是热情积极的,但他除了团队里那些人,其他实在没什么真正交好的朋友,他不太喜欢去维持一段关系,他觉得那样小心翼翼什么都以让友情延长为目的的关系也太累了,虽然妈妈总是催他,让他快点找一个人谈恋爱,喜欢男的就去找个男的,别总让她担心。


丁程鑫却不以为然,他以前觉得自己总会有一段类似注定的关系,长大了才发觉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现在他觉得自己没来得及焕发活力就已经开始腐烂,虽说也渴望有个人来救赎一下自己,但他实在也懒,就算别人有意,大概也会被自己无尽消耗然后逃离。


工作室那些人知道他这些天怎么过的以后天天劝他出去玩一下,别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变着法约他出去玩,甚至还有人嫌他给他们放的假实在也太长了一点,丁程鑫每天字打的飞快说自己明天就出去,第二天又睡到太阳开始西沉。


他看了一眼正在准备穿鞋的马嘉祺,突然觉得这种感觉还挺新鲜。


踏出楼栋门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外面的世界还是有序依旧,但季节已经变换,要不是马嘉祺提醒他,他差点就要穿着短袖迎接这个诚意满满的凉秋。


马嘉祺和他站在门口,两个人讨论要用哪种交通工具,马嘉祺突然提议我们骑车去吧,丁程鑫说不会很冷吗,马嘉祺说不会的。


好吧,丁程鑫觉得还是应该相信他。


两个人在路边扫了两辆共享单车,摇摇晃晃的上路了。


风吹过来有点凉,丁程鑫突然觉得自己开始抽离过去三个月状态,他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这种随时低落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劲的状态是因为什么,可人很难从一种习惯的状态抽离出来,即使他也很想逃离。


马嘉祺骑在他前面,这个点的人还挺多的,两个人穿梭在马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总是被认出来,然后冲别人微笑一下等到绿灯又一起骑走,松开一只手跟后面的人打招呼。


马嘉祺觉得丁程鑫开始离开那层包裹住他的低落了,虽说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但这总归是好事。


丁程鑫不是太经常去超市买东西,马嘉祺扫了一眼他家厨房,发现锅碗瓢盆倒是齐整,就是配料实在是短缺,挑了一些配料,又拉着丁程鑫去隔壁的菜市场。


丁程鑫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来过菜市场了。


他发现马嘉祺是个很会生活的人,虽然平常被人看见的都是那样一种闪闪发光的遥远巨星的形象,可他却很清楚菜价多少,哪家的肉新鲜,丁程鑫的生活中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所以他现在看马嘉祺哪里都很神奇。


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不太好形容,如果非要说出一种的话,大概是很有安全感,至少对丁程鑫来说。


两个人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不太方便骑车就打车回去,司机师傅太健谈两个人都有点招架不住,倒是避免了他们两个人不太熟悉却硬要没话找话的状态,下车的时候丁程鑫给师傅打了个好评。


马嘉祺说今天晚上他下厨,给丁程鑫改善一下伙食。


马嘉祺做饭很好吃,也可能是因为丁程鑫吃了太久外卖大概现在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吃到最后马嘉祺忍不住问他你都不用身材管理的吗,丁程鑫突然想起来自己又要开始工作了于是默默放下了筷子,然后又非常黯淡的去洗碗了。


马嘉祺笑的不行。

丁程鑫:……


其实吃完饭已经很晚了,但丁程鑫的作息已经调整到了一种非常不健康的规律运作上,马嘉祺秉承着做一名好室友的原则,勒令丁程鑫把电子产品关掉然后上床。


其实他还是很忐忑的,因为他有点怕丁程鑫反感他这种做法,但丁程鑫大概也是意识到该调整一下作息时间了,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他,节目组安装摄像头的时候丁程鑫只让他们装了客厅和厨房,马嘉祺把麦拆掉就去洗澡了。


作为两名经济独立的成年人,他们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和别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了,两个人都有点排斥对方。


所以两个人都挨着床边睡,过了半天丁程鑫觉得自己这种姿势有点不得劲,往床中间挪了挪又问:“你不累吗?”


“.....累。”


马嘉祺也往中间挪了挪,他有点困了,挨着丁程鑫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但是丁程鑫的生物钟使他即使深夜也精神饱满,他又陷入不着边际的虚妄幻想,开始空洞的清醒做梦,他翻来覆去又悄悄叹气,倒是打扰了旁边准备入睡的人。


马嘉祺翻了个身,把手放在丁程鑫的眼上。


“我给你唱首歌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要有人来哄我。”

“那就做一晚上的小孩子吧。”


马嘉祺真的开始轻轻的唱起来,他的声音好低,温柔的把丁程鑫的心脏都化成一滩柔软的水。


丁程鑫从来没有被人告诉过“你可以做一晚上的小孩子”,所有人都催着他成长,他自己也是。


虽然旁边这个人有让他快点睡觉的目的,但他还是觉得感动。


他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昏昏沉沉的陷入梦里,他梦到自己在一处荒凉的地方,月朗星稀四周无人,夜里的风很凉,只有他一个人不断的向前走,夜越走越深,他穿的很少,风越来越冷,然后他醒了。


他发现自己把被踢到床底下了,身上只盖着马嘉祺被子的一角。


马嘉祺翻了个身:“你睡觉也太不老实了。”

丁程鑫:……


这也太丢人了。


两位经纪人和节目组商量了一下,觉得也不可能整天呆在家里录这个综艺,两个人还是正常工作,就是接在本市的通告,减少一半的工作量,尽量不到处飞。


马嘉祺任劳任怨的起来做早餐,丁程鑫吃着煎蛋翻手机,看到今天的行程头都大了。


他拿起手机给马嘉祺看,然后马嘉祺又把自己跟经纪人的聊天界面放在丁程鑫眼前,结果发现两个人差不多长。


丁程鑫在家里待久了找不回来以前每天到处飞的状态,出门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不想出去工作,结果被马嘉祺听到了,马嘉祺拍了拍他的肩说:“加油,赶完通告带你吃火锅。”


后来每一天都是这么过的。


两个人一起吃早餐,然后出门,一般不会工作到很晚,要是早早结束了,两个人就去下个馆子,但丁程鑫看到想吃的就挪不开腿,总得马嘉祺提醒他注意一下身材管理,马嘉祺知道丁程鑫有个玻璃胃,平时连冷饮也不让他喝,刚住进来时那几罐雪碧早就被他扔到楼下垃圾桶了,现在也不知道到了哪个垃圾场的角落里。


天是越来越冷了,马嘉祺要风度不要温度,丁程鑫每天早上都提醒他穿秋裤,然后自己穿的薄薄的就出门了,被马嘉祺发现了就给拖回来,两个人互相逼着对方穿上。


一开始丁程鑫老是踢被子被冻醒,后来两个人干脆共同盖两床被子,丁程鑫越来越没睡相,早晨醒来总有一条腿或者一只胳膊在马嘉祺身上,丁程鑫现在终于可以睡的早一些,但他总缠着让马嘉祺给他唱歌,说这样睡的快一些。


马嘉祺不太能吃辣的,但丁程鑫爱吃,做饭的时候就要照顾一下对方的口味,丁程鑫会做饭但不喜欢做,有一次他下厨做了一道变态辣的鸡,弄的马嘉祺一晚上都在灌水,还要半夜起来上厕所,让丁程鑫嘲笑了好久。


有时候丁程鑫会在客厅看马嘉祺演的影视剧,每次都会被马嘉祺吐槽,然后过去把遥控器抢过来换到丁程鑫演的,再开始一轮新的抢遥控器大战。


节目播出后有网友评论,这两个人的日常真的太xxj了。


cp粉早就攒了好大一群,有太太在转发的时候评论:“在你面前可以丢掉光环,做回孩子气的小朋友。”


丁程鑫刷微博的时候还看见过,被恶心了好一阵。


丁程鑫怕鬼又怕黑,其实马嘉祺也怕,但他不说,导致丁程鑫以为他是个胆大的,然后就非常放心的拉着他一起看鬼片,两个人缩在一个被子里窝在沙发上,丁程鑫还偏偏要把灯关上,说这样氛围合适一点。


其实马嘉祺怕的程度确实比丁程鑫轻一点,他觉得比屏幕里吓人的是丁程鑫的叫声,所以他揽着丁程鑫时不时拍两下,免得他发出更凄惨的叫声。


丁程鑫就窝在马嘉祺怀里,闻着马嘉祺身上的味道会莫名心安,虽然这部片子真的很吓人,但他只是非常轻微的害怕程度,没有以前那种深度恐惧了。


两个人真的离得很近,黑暗包裹住他们给予心安,丁程鑫在昏暗中抬眼,看着马嘉祺专注的侧脸和被光线覆盖着的下颌,屏幕里人的叫声尖锐又绝望,丁程鑫的听觉敏锐起来,他好像听到楼下一辆车驶过的声音,然后他凑到离马嘉祺更近的地方,近乎虔诚的吻了一下马嘉祺漂亮的锁骨。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的身体好像一半清醒,一半又陷入那三个月的低迷状态里,他想不明白原因,可他就是想吻马嘉祺。


“你干嘛?这里有镜头。”

丁程鑫没接话。


他们没开灯,所以拍不到,丁程鑫想。


两个人近乎诡异的安静着看完了这部影片,马嘉祺的手没有发下来,但是却没有再动过,丁程鑫闻着马嘉祺身上那种淡淡的很好闻的味道,突然有点难受。


大概是怕影片播放结束后两个人又陷入刚认识时无限尴尬的境地,他的胃再一次救了场,一阵一阵的揪着疼,他满身冷汗的窝在被子里,终于没忍住,一把掀开被子冲进卫生间吐了个爽。


倒是把马嘉祺吓了一跳。


跟着他冲进卫生间差点摔倒,给他倒水倒得时候手都在抖差点浇在自己手上,把水放在他旁边又出去给他找药,动静大的差点把柜子都抽出来,不知道以为他家里着火打算拿了重要东西快点逃命。


丁程鑫吐完就好了,坐在一边喝着热水默默的想是不是因为今天吃了根冰棍的原因,没注意旁边自顾自尴尬的马嘉祺。


马嘉祺觉得自己锁骨那好像放了一块烧熟的炭,滚烫的烧着他皮开肉绽,疼痛深入内里揪着心脏,他搞不清楚丁程鑫到底什么想法,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态度。


丁程鑫抬头看了一眼马嘉祺,一颗心落入谷底,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就着留在自己手上的温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误会,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马嘉祺机械的点了点头,拿着换洗衣服冲进卫生间,落荒而逃。


丁程鑫没意思的撇撇嘴,他看鬼片之前已经洗过澡了,他把被子抱到床上,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床里。


马嘉祺还真是傻逼,谁他妈看个鬼片会不能自已的亲人啊。


丁程鑫把床被子分开,自己卷了一床睡在床边。


马嘉祺吹了头发走出来,把丁程鑫从被子里扯出来又像以前那样叠着盖好,丁程鑫没睡着,也没管马嘉祺。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你……”马嘉祺犹豫半天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喜欢你。”丁程鑫声音闷在枕头里。

“哦。”马嘉祺回了一声。

又没人说话了。


“我以前,交过女朋友。”

“我知道。”丁程鑫的声音还是闷闷的。

“但是好像并不排斥,就是……你,你……亲我。”马嘉祺斟酌着用词。

“嗯。”丁程鑫翻了个身。


马嘉祺轻轻叹了口气,把毛巾挂在一边的椅子上:“还听歌吗?”

“听。”丁程鑫窝进被子里。


马嘉祺唱了两首歌,丁程鑫只听了半首就睡着了。


马嘉祺睡不着了,他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丁程鑫,一个人跑到阳台抽烟。


他不常抽,有心事的时候才会来两根,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他过去这二十七年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他不像丁程鑫,很早就知道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马嘉祺连想都没想过。


他在阳台吹了会风,钻进被窝的时候弄醒了丁程鑫,丁程鑫嘟嘟囔囔的抱怨:“你好难闻。”


马嘉祺愣了愣,轻轻说了句抱歉,又去洗了个澡。


后来两个人又陷入诡异的尴尬境地,马嘉祺觉得自己怎么也无法自如的和丁程鑫相处,可他也实在搞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只能自暴自弃的放任这种状态继续下去,但他冷眼瞧着,丁程鑫好像还是自如的很,他早早的跳脱出来,只留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


马嘉祺突然觉得有些生气。


他想找丁程鑫说说,但是他搞不明白自己的态度,丁程鑫和他自己共同把他逼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角落里,他需要冲破挡在自己面前的这层灰色墙壁,他需要一个契机给自己认识自己的机会。


今天晚上他要和丁程鑫一起参加一个活动,但他们两个人的位置离得很远,马嘉祺想,等到活动结束后他要和丁程鑫谈谈,即使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丁程鑫今晚要上台表演。


马嘉祺坐在台下,看丁程鑫在台上唱歌。


这种活动一向不用太过认真,但丁程鑫怎么动都很好看,马嘉祺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住进来的第一晚,为了让丁程鑫快一点睡着唱的那首歌。


马嘉祺的心底生长出一种酸涩的情绪,他突然意识到了现在这个站在台上的这个耀眼的人对自己的意义,或许马嘉祺对丁程鑫来说是一个把他扯回现实清醒的美好里的一个契机,而丁程鑫之于马嘉祺来说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救赎的意义。


他们都是冰箱里那几罐孤零零的冰雪碧,是彼此站在冰冷荒野里可以看得见的依靠。


马嘉祺好想抱一下丁程鑫。


他以为自己陷入了一种无法忍受的尴尬里,却从未想过冷眼旁观的丁程鑫该是一种怎样的酸涩感情。


结束活动后两个人从会场的两侧出口驱车回同一个方向的家,洗了澡之后站在阳台上吹风。


丁程鑫看着街道上的来往车辆,轻轻的说:“我一开始只觉得你是拉着我走出那种低落状态的人,觉得其实换了谁都可以,后来才发现,你其实是我走出那种状态里的原因。我不是很介意你这么长时间的犹豫,因为这种事情接受不了是非常正常的反应,说来惭愧,我长了这么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交付真心。我演了很多很多别人的悲欢离合,终于也算是体验了一次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第一次难免落空,我不意外。”


马嘉祺看着外面各种颜色的霓虹灯:“我这么多年有过几段感情,大多时间不长,最后无疾而终。我一直觉得自己无法像我演的那样对另外一个人产生那些丰富又饱满的情绪,原来只是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我情绪泛滥的人。以你那个吻为开端,我终于不用公式化的照着剧本表演,而是可以真真实实的体验那些比剧本里描述的还要丰富立体的情绪。”


马嘉祺转过身:“丁程鑫,看着我。”


丁程鑫转过头来。


他以为这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终于要沉默结尾,没想到这么长时间的过渡情节都是因为另一个主角太过迟钝。


算了,反正是他,都值得。


丁程鑫的眼睛亮亮的,马嘉祺看了他一会儿,认真的吻了下去。


唇齿间的纠缠是一种非常热烈的表达情绪的方式,在这样一种奇妙的触觉中,可以感受到对方那颗最赤诚的真心。


一吻毕,马嘉祺看着他说:“久等了,我喜欢你。”


睡前丁程鑫还是要马嘉祺给他唱歌,马嘉祺再次唱起第一次睡在这张床上时唱过的那首歌,丁程鑫窝在他怀里,像第一次遇见马嘉祺那天一样昏昏沉沉的陷入梦境。


“你要一个人走近 那样孤独的夜里”/


丁程鑫又置身那片荒野,风比以前更凉了,他还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无尽的黑暗和孤独包围着他,天空还是那样零星挂着几颗星子,他越往前就觉得越发冷寂。


“我会在前方等你 递一件外套给你”/


他走不出这片荒野,却发现马嘉祺站在前方,丁程鑫忍着那股无边的冷意走近,马嘉祺递给他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


他穿上外套隔绝那片黑夜,却被温度催着悠悠转醒,他看了一眼身旁还没醒的马嘉祺,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


那人还没睡醒就又开始唠唠叨叨:“你昨天晚上又踢被,要不是我把你包好了你估计又得感冒……”


丁程鑫托着腮看他:“我想喝冰可乐了。”


那人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听到这句却很清晰的给了回应:“不行。”


好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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