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
＊双教师au
张继科一个人拎着包往家里走着，半遮半掩藏在云朵里的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影子好长。
周雨和樊振东飞快地骑着单车路过他身旁喊：“老张，走啦！”
两个人的经过刮起一阵风来卷起他的衣角，他朝坐在许昕小电驴后座的方博笑着挥挥手，然后低头伸手抚平了微微起皱的衣角。
啧，许昕的车估计都落了好厚一层灰了。
他摸摸嘴，想着今天是吃李奶奶的煎饼果子还是王大妈的牛肉面。
他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想起了马龙总是微扬的嘴角。
张继科像周雨和樊振东这么大的时候是从来不吃煎饼果子的。他觉得那样的东西可真是太奇怪了，好多不同的东西卷在一起，味道一定不怎么样。
但马龙爱吃。几乎每天下午放学都要来李奶奶这里买一个然后蹦蹦跳跳的在路上边走边吃。那时候的李奶奶好像还不能够称为奶奶，鬓角不是灰白色的，眼角的细纹也比现在少了好多。
马龙爱吃煎饼果子，所以每天都要给张继科强烈推荐，可张继科总是执拗地摇头，好话说尽也不肯张开嘴尝一口。
张继科觉得吃是他和马龙唯一思想不高度统一都地方了。
可某天下午马龙比张继科还拗，张继科心疼他刚从球场上添了道新伤，低下头咬了一小口。张继科的眼睛唰的亮起来，转头向李奶奶又要了一个。
张继科盯着马龙的笑容，觉得微微沾上油渍的嘴唇看起来比煎饼果子还好吃。
然后张继科就吻了上去。
那会他俩打球打到很晚，街上没了什么人，天已经暗了下来，他们站在李奶奶的小摊前唇齿交缠。
马龙的眼睛骛的睁大，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接受着张继科突如其来的热情，脸上飘了两朵可疑的红云，而后突然反应过来推开了张继科。
张继科的吻技自然是青涩的，牙齿硌的马龙嘴疼。
张继科微微喘着气想李奶奶的煎饼果子果然好吃，唇齿留香。
他接过李奶奶的煎饼果子，看到马龙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好笑的把人牵着往前走。
路灯映着两人的影子慢慢往前移动，两个人拉着的手一直没松开。
马龙过了好久才问：“继科儿，你干什么呀？”张继科挠了挠头皮问：“龙...你，你喜欢我吗？” 马龙一顿，脸上刚飘走的红云又飘了回来：“喜欢呀。”张继科眼睛亮了起来，比尝到煎饼果子的时候还要亮上几分：“那龙我们在一起吧，我也喜欢你。”马龙眯起眼睛笑：“昂。”
张继科蹦蹦跳跳的拉着马龙往前走，两个影子靠的越来越近。
一阵凉风把他从思绪中扯回来，他向李奶奶道了谢，又夹起包，慢吞吞地往家走去。
他想马龙了。虽然这才分开不到一天光景。
马龙被学校派去别的地方交流学习，张继科却不在名单之内。他走在路上，突然有点羡慕那些和马龙擦肩而过的人们。
他们或许会被马龙撞到，然后听道马龙温柔的说对不起。他们走过马龙身边的时候或许会轻轻摩擦过马龙的肩膀，或者指尖划过马龙衣服舒适的面料。
他们和马龙同处在一个空间里，或许还路过相同的人走过相同的街道，或许还见过马龙温柔的笑。但他只能在初冬的满地枯黄中在心里默默想他。
张继科突然感谢起时光对这座城市的温柔来。他和马龙在同一座喧嚣的城市度过了大学四年和研究生的两年，这座小城却还是保持了他原本的朴实和真诚，也保持了他和马龙最开始相爱的模样。
他和马龙的“第一次”是在去往远方的前一夜度过的。也是头一回的张继科自然说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生猛。
但就算过了这么久，边啃煎饼果子边等红绿灯的张继科还能记起来那晚马龙微红的眼角。
他突然改了道朝爸妈住的那座老房子走去，他和马龙小时候肆无忌惮奔跑的地方。小时候他和马龙事邻居，到现在爸妈也都还没换地方。
马爸爸和张爸爸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和隔壁老大爷们下棋，远远就看到了张继科把说吃完了的煎饼果子的纸袋收了起来，张爸爸把头伸进院里招呼了一声张妈妈和马妈妈。
张继科走近了，唤了声爸，两个爸爸一起点点头，张继科又转身进了厨房。
张妈妈问：“龙龙呢？”张继科垂下眼睛掰扯手里地葱：“他出差了，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
张继科帮张妈妈做完了饭说他吃过了不饿就端了碗周跑到院里地大树底下边喝边给马龙打电话。
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那头传来马龙有些许疲惫的声音：“喂？继科？”
“龙啊，是我，我在咱爸妈家呢。”张继科吸溜了一口粥
“是吗？咱爸妈都还好吧？”马龙都声音轻快起来。
“好着呐，你爸跟我爸老是吵嘴。”张继科笑没了眼睛。
“哎，他俩这么些年了不一直这样吗，从咱俩出生到现在他俩就没消停过。”马龙也笑起来。
“嘿嘿，也是。龙，你等下啊，我把手机给咱爸妈，你跟他们聊会天吧。”张继科站起身来。
“好。”
张继科把手机递给正在吃饭的老人们又转身走到大树底下。蹲在那抠树根的淤泥，他把泥抠的越来越少，突然发现了当年他和马龙在树上刻的两人的名字。
张继科听着屋里几个人的笑声，手摸着树上两人当年小心翼翼刻下的痕迹，突然就湿了眼眶。
他从来都不算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还是感谢世界对他这么好，有一个深爱的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亲近都长辈也未离去。
他坐在地上盯着树上的痕迹，一会儿张爸爸走出来把手机递给了他，马爸爸搬了摇椅拿了，两个老头坐在摇椅上看着张继科的背影。
张继科把手机拿到耳边，哑着嗓子告诉马龙自己现在的心情：“龙啊，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继科。我明天就回去啦。”马龙笑起来。
张继科又叮嘱了马龙要多穿衣多注意安全还要多想他才挂了电话。
张爸爸和马爸爸坐在摇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张继科，脑子里兜想的是当年那两个坐在树底下凑在一起比划着自己名字的两个肉肉的小团子。
“现在也都是有担当的男人啦。”马爸爸突然出声。
“是啊。”张爸爸应了一句。
两个人没再说话。
我们都老啦。马爸爸和张爸爸都笑了笑。
第二天马龙一早打来电话说不用张继科去接他，下午跟学校的车一起回来。
放了学张继科又慢悠悠的往家走，樊振东周雨和方博一起骑着单车飞快的走过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再见就没了踪迹。
许昕一脸憋屈的骑着小电驴腾出手来捶了他一拳又继续追那三个去了。
张继科没来的及抚平起皱的衣角，就看到一个橘黄色的明亮的团子朝他扑了过来，张继科下意识的把人稳稳的接在怀里。
刚放学的街道上满是飞奔的学生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小贩的叫卖声和小摊的香气充斥在空气中，两个人站在李奶奶对面的马路边上交换鼻息，唇齿交缠。
